第五十六
被小东西占满了,宴宴分不出多余的心思和经历去想些什么,反倒整个人舒活很多。

  这天宴宴去接女儿,蛋糕店王婆帮忙看店,几个老人窝在她的蛋糕屋里,围着个二手电视看着黄梅戏,跟着咿咿呀呀喊。

  宴宴讨她们喜欢,偶尔她们帮忙照料一下。

  往天宴归都是王婆帮忙接回家,前些天宴宴听她说有个很奇怪的男人抱着宴归出了校门。

  那天她追问,也没问出个什么名堂。

  女儿含含糊糊地说不出些什么。

  于是这些天宴宴便开始来回接送宴归,守着抱着生怕出了点差错。

  县里人虽然不多,但也鱼龙混杂,宴宴心慌意乱的,一听到什么人贩子的消息就神经衰弱。

  到了校门口,全是站在外围翘首以盼的家长们。一个个伸着脑袋往里探。

  铁门打开背着小书包的孩子们一个个摇头晃脑的出了门,宴宴一眼就看见女儿。

  她脑袋在人群里冒了尖,高过身边的人,被一个黑衣男子抱在怀里。

  宴宴目光可及的地方,见着的那张脸还是老样子。

  唯一徒生的就是麻木和沉默,好像整个人被包在蛹里。

  只是眼神柔软了很多。

  宴宴见那人从见到她开始便僵硬起来,一席黑衣,高大的身影也跟着顿在原地。

  宴归从他的怀里挣脱开,开心的奔向自己。

  嘴里还喊着妈妈。

  宴宴站在路的这头,一瞬间不知道怎么办。

  指尖扭曲的搅动着。那种心烦意乱的情绪在胸口闷闷地扩散。

  什么都忘了。

  宴宴忘记了眼前的马路,忘记了偶尔会穿行的车辆,以至于见到横过的摩托时只来得及喊出女儿的名字然后什么也做不了。

  殷离快她一步。

  所有的动作都快她一步。

  她看见他把宴归抱在怀里,整个人被车辆撞飞起来。

  她眼睁睁地见到那个高大的身影好像瞬间没了人气般,躺在搁满石子的地面一动不动,只有蜷缩着的指尖透着点生机。

  宴归扒开他环着自己的臂膀,从肉盾里爬了出来。

  膝盖在地面磕出一道显目的血痕,伤口有些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