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血,脸上也跟着沾染了些污痕。

  宴宴第一次觉得这个人的幼稚,顽劣是长在骨子里的,剥离不开。

  “你比较严重啦!老婆都没流血的,人不好好的吗?“

  这话是个老人说的,有些埋怨般的和另外几个人架着殷离往外走。

  没有人理会宴宴,她艰难的站着,连辗转都显得无力。

  那把在淤泥里若隐若现的红色雨伞,捡的极为艰难,而滚落的小熊头套也显得可怜。

  一场笑话般的噩梦结束,宴宴裹着满身的污浊疲倦的回了家。

  本该由她自己承担的伤亡被殷离挡去,宴宴说不上来心头什么感觉,有种恶狠狠的快意却又夹杂着莫名的胆寒。

  她站在卫生间,所有的东西都保持着原样。那面泛着雾气的镜子照出她颓唐愁苦的脸,发丝上裹着干涸的泥浆粘腻的贴着鬓角,像个逃荒落难的人。

  宴宴扯出抹讽刺般的笑,站在花洒下面由着水流冲刷,身体每一寸角落都被污浊覆灭。清水裹着黄泥下落,娇嫩白皙的皮肤在淡色的灯光下泛着莹色的轮廓,胸口一颗红痣在嫩色间格外显眼。

  挺立的娇乳,纤细的腰资,笔直的腿。

  宴宴看着每一寸肌肤,眼神迷茫又陌生,洗去所有的污秽也仍旧被淤泥包裹。她已陷身泥沼,无依托可攀附,能拿什么跳出来?

  只不过是幻想。

  她和殷离早就有着无法割舍的联系,在他救下怀里那个小女孩的那一刻宴宴就意识到了。他多冷血,为什么去管一个没有任何牵连的孩子。

  宴宴第一次发现自己对殷离的认识好像如此的清晰。就像刻在骨子里一样。

  水雾笼罩着身体,出了厕所,宴宴看了一眼在里屋躺着一脸乖巧的女儿。

  颤抖的指尖勾画着她每一个微小的轮廓,鼻子,眼睛,嘴巴,所有的细枝末节都深深的印在心底。

  让她难以割舍。

  宴宴认命般的抿了抿唇,苍白的表皮上多了丝血色。

  像是被碾碎的玫瑰汁。

  门外一声巨响,宴宴沉着脸起了身,走到外面。看见摇摇欲坠的大门,殷离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干笑着。

  他头上包着一层厚厚的纱布,头发像倒刺一样从纱网里冒出来,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看着有些惨淡,滑稽又不由自主的跑了出来。整个人都透着点不合时宜的冗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