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 这声音没了平日里的脆耳动人,多了些难听的沙哑和死气。

  “那我去给你端来。”

  傅捷看夏卿回神,似是放心下来,起身去端热粥,开关房门的时候动作也轻了几分,像是生怕风灌进来似的。

  夏卿看着他的背影,门“吱呀”一关,她又开始放空,发起呆来。

  她想起自己幼时便考虑过夫婿的问题,可能是因为父皇有很多女人,她母妃虽贵为皇后,有时候却也需要靠着她才能见上父皇一面,她不喜欢母妃那样子,逼着她背新书,好在父亲面前表现,也不喜欢皇宫中的女人都围着父皇转。

  女人们......好像都没有自己的生活,这世间不是只有一个男子,世间也不是非要有男子为伴才能过活。

  那时候夏卿便想,若是她及笄,定要找个见多识广的驸马,然后便去书里讲的那些河山游玩去,不想玩了便搭个木头房子,落下根来,种花种树,倒也是闲趣。

  留在皇宫里,怎么也避不开权势,护不得初心。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笄,流放边疆的六哥商耀便带军打过来了,彼时晋国本就内忧外患、父皇本就是从皇爷爷那里继承来的太平江山,哪遇到过这阵仗?负隅顽抗,不多时便丢了皇位,江山易主。

  父子相残,而后兄弟相争,夺位那天皇宫里乱成一团,大家都在逃命,她藏在母后的床底下,后来被商耀找到,将她安置了个安全的地方派人看守着,倒没怎么为难她。

  只是后来听说父皇自戕,母妃也殉情了。

  她成了个孤儿。

  忐忑地等着商耀来处置她,她那时又怕,又伤心得很,甚至想随父皇母妃一起死了团聚罢。

  然后就被傅捷救走了,也不算是救,不过是被动选择了狼窝,毕竟她已经无法知晓商耀留着她到底要怎么处置,或许也没有这么坏,也或许,比这儿糟糕得多。

  她对商耀这个哥哥,除了小时候救过他一次,着实没什么太大的印象。

  “咳咳……”

  回忆伴随着剧烈的痒从喉咙深处张牙舞爪地冒出来,一咳,又化作难以言喻的痛,反反复复交缠着,夏卿又被咳嗽诱得一阵头脑发胀、昏聩得很。

  若是这次再逃不出去,昨日那冻入骨髓的冷和今日这遭病都白受了不说,以后恐怕也再难逃出去了。

  夏卿息了咳意,抬眼望着虚无的远方,漂亮的眸子里闪着决绝的光芒,令她原本娇怜无害的脸添上几分英气与魅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