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头滴水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米罗伏在桌子上不住喘气,一双碧眸似乎要滴出水来,说:我可不能了。那些波斯商人哄得笑起来,有人斟了一杯酒来给米罗,米罗胸口还在急剧起伏,一口气将酒饮尽了,却朝裴照嫣然一笑:你吹得好

  裴照并没有答话,只是慢慢用酒将筚篥擦拭净了,然后递还给我。

  我说:真没瞧出来,你竟会吹这个,上京的人,会这个的不多。

  裴照答:家父曾出使西域,带回的乐器中有筚篥,我幼时得闲,曾经自己学着吹奏。

  我拍手笑道:我知道了,你的父亲是骁骑将军裴况。我爹和他有过交手,夸他真正会领兵。

  裴照道:那是可汗谬赞。

  我说道:我阿爹可不随便夸人,他夸你父亲,那是因为他真的能打仗。

  裴照道:是。

  他一说是,我就觉得无趣起来。好在那些波斯商人又唱起歌儿来,曲调哀伤婉转,极为动人。米罗又吃了一杯酒,知道我们并不能听懂,她便用那大舌头的中原官话,轻声唱给我们听。原来那些波斯胡人唱的是:其月汤汤,离我故乡,月圆又缺,故乡不见。其星熠熠,离我故土,星河灿烂,故土难返。其风和和,吹我故壤,其日丽丽,照我故园。知兮知兮葬我河山,知兮知兮葬我何方

  我随着米罗唱了几句,忍不住黯然,听那些波斯胡人唱得悲伤,不觉又饮了一杯酒。裴照微微颔首,说道:思乡之情,人尽有之。这些波斯胡人如此思念家乡,却为何不回家去呢

  我叹了口气:这世上并不是人人同你一般,从生下来就不用离开自己的家乡,他们背井离乡,知有多少不得已。

  裴照沉默了一会儿,看我又斟了一杯酒,不由得道:公子饮得太多了。

  我慷慨激昂地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见裴照似乎很诧异地瞧着我,我伸出三根手指,说道:别将我想地太能干,其实我一共就会背三句诗,这是其中的一句。

  此次皇后是宣召李承鄞和我两人。

  我好多天没见李承鄞,看他倒好像又长高了一点儿,因为要入宫去,所以他带着进德冠,九琪,加金饰,穿着常服。不过他瞧也没瞧我一眼,就径自上了撵车。

  见到皇后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绪娘突然腹痛,御医诊断为误食催产之物。皇后便将所以侍候绪娘的人全都扣押起来。然后所有的食物饮水亦封存,由掖庭令严审。最后终于查出是在粟饭之中投了药,硬把胎儿给打了下来了。皇后自然震怒,下令严审,终于有宫人吃不好租掖庭的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