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萝9
�里的柴摆得乱七八糟,两人心里挂记着搬家的事,没有多想,只当是志贵淘气弄乱了柴火。

  一整个早上,公婆都在拾行囊,午饭草草吃了一顿,找邻居借了驴车,把地窖里的米面和干货搬上车,要送去镇上卖了换钱。

  他们这一去,至少要到太阳落山才会回来,家中只留阿萝和志贵。

  出门之前,婆婆不放心,回头望了一眼——阿萝正在给志贵喂饭,汤水顺着嘴角往下流,志贵咧着嘴傻笑。

  婆婆满意的回目光,和公公一起上了驴车。

  驴车渐行渐远,阿萝默不作声的喂完一整碗饭,然后放下碗和勺子,去了公婆的屋里。

  公婆的屋子,比她和志贵的屋子略大一些,摆的物件也多。阿萝扫了一眼,视线定在床边一个双门柜子上。她记得里面会有一个木匣子,家中值钱的东西都放在那里面,婆婆怀疑她手脚不干净,最近把木匣子换了地方藏,不过再怎么藏,也肯定在这间屋里。

  阿萝打开柜子,里面果然只放了些棉线杂物,她伏低身体趴下来,瞧见床底下摆着一个木匣子。

  阿萝把木匣子抱出来,匣子上有一把结实的铜锁,阿萝视若无睹,将匣子抱出屋外,然后取来斧子,在志贵惊讶的目光中,她把木匣子砍得四分五裂。

  ——铜钱银子全洒出来,还有婆婆私藏几十年舍不得戴的银镯子银耳环。

  阿萝把所有银钱包起来,塞进自己衣襟里,然后回房简单拾了两件衣裳,准备离开这里。

  没有详尽的计划,没有切实的目的地,甚至没有周全的退路,她打算一走了之。

  即便明知道被抓回来会被活活打死,她也还是要走。

  即便这一去从此流离失所变成黑户,她也还是要走。

  她受够了,忍够了,再也不能呆下去!

  一秒也不能!

  拎着包袱出来时,志贵正在院子里玩,他被破损的木匣吸引,蹲在地上不住摆弄。

  阿萝静静看着他。

  这是她的“丈夫”,也是她一切痛苦的源头,偏偏也是最无辜的那一个。她恨过婆婆,恨过公公,恨过老天爷,唯独面对志贵时,她想恨,却恨不起来……

  “志贵,我要走了。”阿萝神情麻木的看着那个宛如稚童的男人。

  志贵看她一眼,嘴角挂着口涎,傻傻笑着。

  阿萝说:“我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