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院月斜人静
太九轻轻翻开封皮,却见里面朱砂笔圈圈点点,写了很多,字体娟秀,显然是女子风范。
那色既是空,空既是色的后面,王妃批注道:色既是空,尘世诸般色相利益也即为空,凡夫俗子追逐也为试炼,何错之有。若不知色,何以为空佛门清修,倒不如入尘世一回,历经红尘九十九劫,始悟。
这位王妃,当真是一代奇女子,总有这许多古怪念头,说是奇巧别致,未免小窥了她,若给那卫道之君子看见,难免要扣上个大逆不道,妖孽作祟的帽子了。
太九将那佛经从头看到尾,一会赞,一会皱眉思索,一会叹,一会又摇头不认同,不知不觉,夜色竟已淡去,窗外晨曦微露了。
芳菲在外屋有了些动静,想必很快就要起身了。太九急忙把烛火吹灭,躺在床上装睡。
心里思潮澎湃,想着她说的历经红尘九十九劫,始悟这样的话,忽然便也明白,大彻大悟,往往在大劫之后。世人修佛,只当清净无为便是慈悲,但不曾经历过,又怎能明白其中的深意,也难怪世上总有那半途而废的出家人,心猿意马的老尼姑。
太九想着叹着赞着,终于也实在撑不住,慢慢睡着了。
这几日过得还算风平浪静,姚云狄那里没什么动静,穆含真似乎有事在忙,常常不在府里,万景那里,太九又不想过问。这样安稳过了数日,太九直以为七皇子那天只是说笑的时候,他的请帖便送到了。
芳菲好像得了宝,捧着请帖飞一般地跑回来,一边跑一边叫:“小姐小姐这回是殷王爷的请帖啊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多王爷”
太九正在屋子里给吊兰浇水,听她这样嚷嚷,忍不住就要笑,打趣她:“还有更多呢,下回一字排开让你看。”
芳菲自然知道她是说笑,啐了一下,便把请帖放在案上,接过她手里的水壶,道:“小姐还是忙正事去吧。这些.重活,交给我才对。”
太九晓得她喜欢做这些,便取了巾子擦手,将那请帖翻开来,上面果然写着恭请她某日去殷王府做客。
上面的字方正有力,墨色几乎要透过纸背。看不出他这么个轻浮浪子,倒也写的一手阳刚好字。
正在赏玩,那边芳菲浇完了水,便开始摩拳擦掌替她准备华服首饰了。太九想了想,道:“不用准备那么多,这个王爷比较特殊,不可用常理待之。”
芳菲这次学乖了,没和她辩,只问:“那小姐要怎么打扮”
太九沉吟半晌,忽而计上心头,对芳菲吩咐了两句,闲话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