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争如不见
敲,曼陀铃叮地一响,她便张口唱道:“四时春富贵,万物酒风流。澄澄水如蓝,灼灼花如绣。”

  声音柔若春风,灿如银器,实非寻常旦角可比。申先生先小声说个好,转头笑吟吟去看众人,那席间有年纪大一些的老先生,乍见这旖旎妩媚的景象,早已看呆了。殷生皱着眉,不知想些什么,想来是猜测此人究竟是男是女。

  台上丽人的团扇已然搁下,扇后一张芙蓉面,千娇百媚,更喜一双眼深情灵动,顾盼生姿。她轻启朱唇,又唱道:“香焚金鸭鼎,闲傍小红楼。月在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唱罢,忽而幽幽叹了一声,道:“他呀他,怎生还不来,教我心急如焚。”

  京胡拉着弦,细细转了几圈,后台忽然又走出一人,白衫青巾,做书生装扮,更兼修眉星目,俊秀难以描画。

  众人都是一愣,想那穆含真唱戏,从来不教别人作陪,谁想今日居然来了个小生,生得纤瘦俊俏,真不知是何许人也。

  他绕台走了一圈,步子显然有些生涩,忽而见到花间丽人,不由心醉神迷,喜滋滋上下打量,惹得她羞赧,用扇子将脸一遮,不说话了。

  那书生拱手唱喏,道:“小姐,这厢有礼了。”

  这喏一唱,竟让宣四与姚云狄险些把酒杯给砸了。居然是太九她好大的胆子,如何混到了台上竟还反串小生。

  姚云狄到底是个老辣的,急转头去看众人反应,那申先生露出些许趣味来,殷生却看得入神,他心中一定,又是一喜,只觉太九这步险棋走得实在妙,她果然是个聪明孩子。

  却说那书生痴缠胡闹,终于哄得美人同他说了两句话,谁知她却又借口要走,他将袖子一展,躬身放她仓皇离开,见人走远了,才悠然道:“鬓鸦,脸霞,屈杀将陪嫁。规模全是大人家,不在红娘下。笑眼偷瞧,文谈回话,真如解语花。若咱得他,倒了葡萄架。”

  这原来是个书生不爱莺莺小姐,却看上红娘丫鬟的散曲戏文,甚是少见,却也新奇有趣。

  尤其是那书生俊俏灵气,虽动作生涩,显然第一次登台,但那姿态气势却自有不同。更兼旦角为男,小生做女,.阳颠倒,倒也像模像样,众人不由笑着叫好。

  这席间一场暗潮尴尬,也在戏文间渐渐消弭了。

  眼看月上中天,宴席也将散,众人纷纷告辞离去。申先生留到最后,对姚云狄笑道:“先前唱小生的,莫不是太九小姐”

  姚云狄笑叹:“正是那丫头,当真胆大包天,须得好好责罚一番才是。”

  申先生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