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夜下悲喜乍现


  你看,平波暗涌,悲喜乍现。

  缴款窗口只开了一个,玻璃后的女人带着温和的笑,江澜扫过二维码,叹道:“今天真冷啊。”

  夜雨敲打着落地窗,湿冷随着她的脚步,从大门拖到走廊。

  夜深了,待观室里渐渐没有声音,只余窃窃私语。

  护士正给方清樾换药,女孩看见她进来抬了抬眼皮,虚弱地像只小猫。

  “诶正找你呢,给她夹上体温计了,一会儿找我报一下度数。”护士对她说。

  “好,还有几袋药?”

  “两袋,还有个雾化,现在做么?”

  “拿来吧。”江澜坐下,手指插到发梢,掌心磨蹭着太阳穴。

  累。

  “岚姐。”

  头顶上传来细细的声音,江澜迷糊着抬头,问她什么事。

  待观室亮着几盏壁灯,江澜能看到女孩半个脸,另一半隐藏在黑暗中,她牵动着氧气管轻轻转过来,这样四分之叁的脸庞就在光里了。

  “对不起。”她说。

  光线在泪眼中有一个好看的折射。江澜心里最后一点不舒服也随之消退了。

  “没事,你要喝水吗?”

  这句问话不知道怎么戳中了玻璃姑娘,水分从眼尾滑下,消失在鬓发处。

  江澜莫名卸了力气,趴在床边上笑她:“怎么,被自己蠢哭了?别哭啦,来我看看度数。”

  水银柱还是升到38,高热最容易反复,江澜没敢放松,她喂方清樾喝过水,便撑着脑袋看她做雾化。

  “像不像抽个大烟斗——嗨,你呢什么都别想,什么事等烧退了再说。”方清樾不能说话,江澜知道她的心思,说道,“你不用觉得过意不去,我一个叁十多的成年人,这其实称不上麻烦。押金你退给我就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其他的等你好了再说。”

  江澜的目光扫到床头,轻飘飘地掠过病人名卡,她想“yue”原来是这个字——不是“清越”,而是层层迭迭的绿荫。

  陪床是个体力活。江澜从椅子上惊醒四次,第二次的时候点滴挂完,她用热毛巾给方清樾擦手擦脸,还看着她别别扭扭用了次便盆。

  “别害羞啊,”困成狗的江澜都快笑神了,她帮方清樾提上病号裤,“搞得我还挺变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