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亲

  “不必了。”任元自己倒了七分满,没有喝。

  深咖色的玻璃杯加入冰块,晃荡时声音清脆偏冷:“这个任务很轻松,就算是你也没有失败的可能。你还特意请我喝酒,是想堵我的嘴,但我不喜欢不明不白的感觉。”

  裁缝苦笑。

  全虚区都知道处刑人是最不能招惹的存在。眼里揉不得沙子,也看不得隐瞒。传言他曾经是个暴君,大权独握,肆意杀生取乐才被罚为死神。

  “我不敢接,是因为我也太想要漂亮衣服了。”裁缝饮下一杯又一杯酒壮胆,良久才开口坦言:“死神不愿做的任务只有两种。不是对象太危险超过能力范围,便是他们自己无法承受的。”

  裁缝没有名字。

  他出生在经济萧条时期的贫民窟,靠政府的抚恤政策进校念书。从第一天起,那些家境殷实的普通小孩便会换着法子给他取绰号。

  先是黑色破裤子,再是脏t恤,烂球鞋。

  他曾经在学校食堂的垃圾桶翻食物,被叫作臭老鼠。

  “没有人喜欢我,我永远坐在最后一位,老师见了我都会捂住鼻子,质问我几天没有洗澡换衣服。我换了,又让我不要穿父母兄长的破衣服。”裁缝说:“所以我努力读书,门门拿a,只想申请大学的奖学金,做一身适合我自己的漂亮衣服。”

  孤独地忍受到高中毕业,舞会前,裁缝掏遍垃圾桶,攒钱买了一身小西装。

  “我发誓,我没想让他们对我刮目相看,我只是想进去喝一杯榛子味利口酒当做毕业几年。”裁缝痛苦地捂住脸:“可同学把我哄了出来,说我是个衣服小偷。我便发了疯,去偷了店主的枪,闯进学校宣泄不满。”

  “我真傻,真的。贫民窟出生的小孩,即使西装革履,也不过是他们眼中的小偷。他们出生就有衣服,我至死都不会有。”裁缝抹去眼泪:“这不公平,但这是事实。我发泄了我的不满,只是害他们几十人无辜丧命。直到警察将我击毙,我也没喝到那杯酒,我太失败了。”

  纵使那些漂亮的西服礼裙被血染得鲜红,也不能让他与他们相同。

  任元沉默地点点头,给小白喂了一颗奶油泡芙。

  但小白没吃。

  她拿在手心小心翼翼地看,又喂给任元。

  任元吃了。

  他看见小白用沾了奶油的手伸到袍子里,揪下一根纯白色的羽毛递给裁缝。

  “这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