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回忆起来总是很傻
  石一祈求自己身处梦境,她想醒,但刚好相反,要逃离现实理应长眠不醒。

  几年来,她曾无数次在脑内诋毁他的形象,将所见到的丑陋男人样貌与身材全往他身上堆积,落后思想与恶劣习惯也一并赋予他,可今日一见,他和梦里是一个模样,和当初十七八岁恋爱时没有差别,他完完全全一点都不改变。

  真是讨厌,石一自认为自己有所长进,却是哪一个年龄都一样窘迫,连小小手表都因为心疼钱而舍不得扔。

  不过这没什么,石一对自我的心理建设水平一流,她大可在这间club里当一会儿唯心主义者,只要自己觉得没什么,那又能有什么呢?偶遇前任同桌饮上一杯,在这民风开放的地方根本不值一提。

  石一吸完玻璃杯里的水,剩下未完全融化的冰块,她东张西望,目光又转回他手上。

  不知道是和哪国籍人士结的婚,新欢还是那位旧爱,但总该避嫌,防止招来不必要麻烦。

  小钟正要介绍,石一水喝得太多,急着跑厕所。

  程郁说她,“怎么我一来你就走?这么不想见我?”

  “是啊,”石一应他,“算你有自知之明。”

  “别啊,今天不是给我俩拉郎配的吗?”

  程郁无所顾忌,他最随便说话,石一被引得笑出声音,出手和他打闹。

  江禁想要一支烟,可他早戒了。

  她一点目光不分过来,像一切刚开始那样,客气亲切对待所有人,唯独不屑他。

  原来做不出题目的心情是这样,江禁不明白她当初怎可轻易放弃他?

  终于问出口,对方寥寥扫一眼,漫不经心,双手还在用纸擦拭未干水珠。

  “毕业分手不是惯例吗?”她语气轻飘飘,冷脸嘲讽他,江禁被气死。

  然而报复的快感令石一开心,如此便受不了了吗?她曾经可是被如此千百倍地对待过呢。

  该想法一出来,她也感觉自己可怕,恨意如此完整地留存在记忆里,一有机会便要施展,石一注定没办法当大度的柔弱的以德报怨的女主角,她始终计较、记仇、充满强烈自尊。

  石一说完便绕过他往前走回原来座位,此举令她看透,几年不见,自己竟也可能变成白月光朱砂痣,人的劣根性真是可笑,非要得不到才会是好的。

  江禁心情复杂,隐隐地,他为她的好状态开心,那至少证明她过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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