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烧码头
看门,算是聊胜于无。

  码头上,赤着上身,肩膀上搭一条破毛巾的苦力,顶着火红的日头蹒跚而行。麻包摞的就像小山头,把一个个单薄的身躯压成了弓形。

  汗水从黯淡干瘪的皮肤上流过,从细长的脖颈到肩胛再到瘦弱如柴的臂膀,日光照耀下,工人单薄的身躯映衬出一根根纤细羸弱的肋骨。整个人就像是被一根根火柴拼搭而成的脆弱工艺品,一阵风就可能让他们垮塌。沉重的货物与瘦弱的身躯形成鲜明对比,让人忍不住怀疑,这些身体的主人又能坚持多久。

  满面红光身材健壮的打手是不需要工作的。这些满身刺青的大汉,穿着黑色纺绸裤褂,挽着白袖头,十三太保的疙瘩袢敞开,露出巴掌宽黑布大带上插着的斧子、匕首。

  手中或提着皮鞭,或抱着肩膀走来走去,用凶恶的眼神瞪着那些走来走去的工人,看谁不顺眼便抽一鞭子过去,再骂一句:“快点走!都跟你这么磨蹭,不得干到后半夜?谁陪你跟这耗着?干的了就干,干不了赶紧滚!”

  李子扬与码头的几个小管事坐在木箱上,茶缸子里是新沏的高碎,手上则是一副满是汗渍油渍的骨牌。几个人一边推骨牌一边骂骂咧咧,时而咒骂老天,时而咒骂那些辛苦的工人。

  这些管事也都是袁门弟子,不过论身份地位不能和李子扬这种心腹相比。一人边看着手上的牌边骂道:“这帮穷骨头天生就是要饭的命,不能给他们好脸。这两天咱刚说别惹事,消停两天,他们就跟着来劲。昨天跟我说嘛,棒子面又涨钱了,挣的工钱不够养家糊口的……你说这不难为人么?棒子面涨价又不是我撺掇的,凭什么找我要工钱?”

  李子扬哼了一声,“惯的!要我说谁再要工钱二话不说上手就打,打残废几个就全老实了。刘光海跟咱怎么闹,和他们有嘛关系,他们还想借刘光海的势力吓唬咱?做梦去吧!我跟你交个底吧,这工钱不但不能涨,还得往下落。”

  “还落?”小管事一愣,“师哥,再落我这可就真不好干了。这帮人现在就有点不服管,真要是落大发了,他们不干了怎么办?”

  “爱干不干,有的是人愿意干。这两年打仗,从关外跑进天津那么些人,还怕没有干活的?不算东北,从安徽、河南逃难来的还少啊?慢慢找去吧,指定有人来。潘七爷那边要债要的紧,利息又大,不想法弄点钱,这关怎么过?潘七爷可不是刘光海,欠他的钱不还,那是自己找倒霉。再说和刘光海开打,咱也离不开钱,别的不说,就咱这帮人一天三顿大饼管饱,这就得多少钱?不从他们身上弄钱,钱从哪来?”

  几人点着头,小管事道:“师哥你就放心吧,我指定把这事办了。”

  另一个小管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