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涧却蓦地苦笑了两下,问,“你知道你父亲去年身体就不见好了嚒?每天要服好几剂汤药嚒?”

  “什么?”

  辛鸾眉头狠狠一皱,他被他骗得太厉害了,本能就是质疑。

  辛涧却道,“挺久的事情了,单是我北伐回朝那一日,他就进了三次药,兄长跟我说,要不是那药托着他一口元气,他根本就坚持不完那天的封赏、祭祖和夜宴,你竟不知道吗?”

  “怎么会……”辛鸾一时心乱如麻,“那天,那天……”

  那天下了好大的雪,他从夜宴下来,还悄悄等在父亲的温室殿外,想着从济宾王讨零花钱。

  “子升也知道。”

  “那日兄长说到病情,子升眼泪落得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我进殿的时候,他刚服了药,药碗还没撤去,手里握着你母亲的簪花,怔怔地发呆……阿鸾,你晚上竟是从来不去你爹爹那里请安的吗?”辛涧忽地哽咽动容,“阿鸾,你连早晚一句‘圣躬安和否’,也不晓得去问嚒?”

  有那么一瞬间,徐斌以为济宾王就要落泪了。

  赤炎的几位将军、向繇,在济宾王话音落地的瞬间全部都看定了辛鸾,一时间,小太子被无数或责怪或嫉厌的目光围拢了,徐斌攥紧了拳头,那一瞬间,他忽然能感觉到那目光的力量,忽然就能理解“高辛氏得江山良有以也”的判语,忽然就看明白这些人对含章太子俯首的原因,看明白数万人对天衍帝或隐秘或公开的敬慕。

  可是辛鸾没有留意这些,那一刻里他心里一软,嘴唇颤了两颤,开口问济宾王,却固执地不去看他。他问,“王叔是不是见了我父王的最后一面,他……他有说什么吗?”

  邹吾当时就感觉到不妙了,辛鸾在他的警觉算计中撕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然后他那点痛楚和孺慕便惊涛骇浪地涌了出来……可是他糊涂了!他怎么能问一个杀人凶手这样的话?!

  “他有说。”

  “他说了什么?”

  “殿下在乎吗?真的想知道吗?”辛涧的目光且痛且切。

  辛鸾怔住了。

  辛涧却抓住了这一点,直取中军,“殿下若是当真在乎?为什么不肯回来呢?你知道你父亲在等你吗?你不是没有脱险,不是还身处险境,朝中重臣都等着你主持你父亲的丧仪大典,都等着你到南殷墟的祭台前诵念悼文,为人子者养生丧死,你怎么就不肯回来呢?!”

  “我……”辛鸾这才反应过来,可是他神思不属,张口结舌,已经插不进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