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八、十六
�,是一个姑娘。

  一个浑身赤裸的姑娘。

  那姑娘头发披在背后,丝丝缕缕地松散开来,从乌发的缝隙露出极白极细的肌肤,她抱着膝坐着,看上去那么小,细致的锁骨,有些单薄的肩背,伶仃的踝骨,连膝盖都那么小小一点粉。

  似乎是听见动静,她抬头望了过来,眼睛圆得和葡萄一样,乌溜溜的,跟个孩子一般,里面倒映着李玄慈的面容。

  然后她笑了下,怯生生地向他张开了手。

  李玄慈的头又痛了起来,那根埋在他身体里的火药线,似乎终于烧到了尽头,如今,他连骨头都发疼。

  他眼前一阵发昏,身体却热了起来,特别是之前蛇血溅过的地方,热得有些疼,又有些麻。

  李玄慈闭了眼,以剑撑地,支撑着自己,只见眼前在黑暗中闪过一阵斑斓,头疼得越发厉害了。

  就在这时,一个凉软的东西抚上了他皱起的眉,李玄慈睁了眼,便看见了她。

  如此熟悉,让他心中那一直叫嚣着的那团火变得温柔,那双眼睛像小鹿一样懵懵懂懂地望着他。

  李玄慈怔了一瞬,接着她便如乳燕投林一般扑了过来,就这样抱住了他,轻轻叫了一声。

  “哥哥。”

  李玄慈低头看了她一眼,眼中还有些迷蒙,抬了手,靠近她的脸,指背快要触上她长长的睫毛,若有似无的痒意传了过来。

  “哥哥。”

  她又叫了一声。

  李玄慈的手抬得更高了一些,隔着一厘的距离,凌空描绘着她的轮廓。

  他的袖口,也在抬手时滑落下来,李玄慈低眸,看到上面刻了细细两个字。

  “十六”。

  瞬间,他眸中如云雾翻涌,回忆猛烈地袭来,而回忆里出现最多的,便是一个人的面容。

  嬉笑怒骂,撒娇耍滑,可恨至极。

  待那些回忆如溢流云,终于在他瞳孔中平息后,李玄慈睁开了眼,望着身前的人。

  十六。

  还是那双圆眼睛,还是那张圆脸,稚气得很,却也气人得很。

  李玄慈眼尾微挑了下,流露出一丝笑模样,趁着脸上血艳点点,竟显得格外妖异。

  下一刻,他抽出藏着的匕首,从背后狠狠插进了怀中之人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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