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生(一)
��呀一声,渗进了光——

  冬生瞇起了眼,好不容易才聚回神。

  一个女孩正低头瞅着他。大红缎锦滚毛边斗篷,琥珀般清澈的眼睛,粉糯的双靨。这是一张他所见过最好看的脸。她手里拿了条红绳,上头系着铃鐺。

  铃啷。

  女孩歪着头,「这??是猫?」

  旁边的大人忍笑似的哄闹起来,「是啊!您瞧,是猫啊,雪白的猫哪!」他们上前,把冬生从箱子提出来,给他系上铃鐺,又让他四肢跪在地上爬行。

  铃啷、铃啷。

  那些笑声令冬生臊得全身发烫。聚集在他身上的视线,黏腻又噁心。他不敢反抗,头也不敢抬,卑屈地照做。这是他头一回清楚意识到,自己在这些人眼中跟畜生没啥两样。眼泪在眶里打转,冬生紧咬下唇,忍着不哭出来。

  冷不防地,沉甸甸的物体覆盖到他身上,是那件红色的斗篷。

  小姐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她落在他身上的阴影,不偏不倚挡去了那些人的目光,「嘘,别怕呀,不会吃了你。」

  她用帕子替冬生糊掉泪水,揉他的头,「小东西,你已经无处可去了吧?所以你才会被带到这儿,真可怜呀。」

  明明她个头比他还矮,却小大人似的唤他作「小东西」。在那之前,冬生从没被别人用可怜来形容——就像娘亲说的,他们活该命贱,而这样的卑贱是不需要被同情的。

  他怔忡地抬起脸,女孩挠了挠他的头发,嗓音轻脆,宛如铃响,「无妨,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啦,我会养着你的。」

  那晚,小姐将冬生跟那箱子带回寝室。

  乳母看见裹着斗篷的冬生,惊叫一声,险些晕倒。但在这,谁也不敢不按小姐的吩咐做事,婢女替他送来乾净的衣裳,又在小姐的榻下铺上厚厚的被褥,作为他今后的窝。冬生战战兢兢地蜷缩在床边,不知如何是好。

  他愣愣望着朦胧的天花板,左胸口的心脏噗通噗通地,跳地好快。

  上头的床一阵窸窣,小姐翻了个身,压低嗓音,「吶吶,我说,你睡了么?」

  冬生没办法回答,只能以脖子上系着的铃鐺回应。

  啷噹。

  「其实,我挺怕黑的。夜里黑漆漆的,外头又总是有奇怪的动物叫声,」小姐自顾自地讲着,「不过这可是秘密,你不许告诉别人。」

  啷噹。

  「你这是会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