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夫的坦白


  “你怎么不会有事?林医生都找到我这儿来了!”全炁不仅肚子疼胃疼,连太阳穴都开始凸凸地跳动。

  果然,余有年哑吧了。

  良久,“我就是录节目压力大找她谈谈。”

  “别骗我,余有年。”

  余有年一安静,全炁就猜对方在想对策。失语治疗那段时间令他过度了解余有年。可偏偏他又猜测不到余有年到底想做什么。在他情绪翻滚的短短几分钟里,余有年已经换上了先前若无其事的态度。

  “那我没什么好说啦。你拍戏神,早点休息吧。”

  全炁从小到大可以说是被保护得很好,可周全的保护令他在这种时候除了无能为力,体会不到别的情绪。这些天的隐忍被埋在一棵枯树的树干里,薄弱的表层被啄木鸟凿出一个洞,他忍不住小小地啜泣一声,又迅速压下。

  “你先把药吃了好不好?”余有年的声音一软再软。

  全炁低头憋了一会儿,把树洞拿枯叶填上,遵循指令倒水吃药。他站在放着热水壸的琉璃台边沿,听见余有年问:“琪琪,我唱儿歌哄你睡觉好不好?”

  一声“琪琪”,枯树应声倒下,只剩下一小截仍扎根在地里的树桩,就像此时蹲在地上的全炁。

  “哥哥……”他一下一下地抽着鼻子,嘴里像嚼着一堆小石子。“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商量了你就不会让我这么做了,而且,”余有年顿了顿,多了怯懦和退缩,“我也不敢跟你说我当过黑子,你讨厌黑子啊。”

  “可是你不是了啊!”

  “但我造成的伤害不会因为我不是了就没有了消失了。琪琪,我黑过你啊,我以前做的事,对你做过的事,就是他们现在对你做的,不觉得可怕吗?”

  全炁的啜泣声噎了一下,再次续起时夹杂着一声声“哥哥”,不知道是当咒语喊着能减少惧意,还是单纯想余有年了。

  “我怕啊,琪琪。”

  余有年的声音也拐了个弯,像在山间走直路到了崖边才知道转方向。

  “要是我没遇上你没手,今天黑你的人可能就是我了。”余有年的话像一条没串好的珠链,断断续续道:“一想到这个我就怕,不敢告诉你……可是不能一直瞒着你,他们也在挖我的料,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被挖出来……与其被你发现,我自己坦白可能你会没那么生气,可我不知道怎么坦白……很多次我都想跟你说,但我怕你会在我面前直接走人,或是把我骂一顿再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