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沼泽边缘跳探戈
�初范空给余有年打电话说约谈剧本,余有年反手就把电话挂了,还感叹如今电话诈骗的手法变高超了。直到《他她他》的导演问他为什么挂了范空的电话,他才惊觉世界上的骗子没有想像中多。但要余有年拨电话回去,他又瑟瑟发抖,毕竟那男人的目光能把他外在的人皮扒清光。最后还是范空打来,跟他约了时间和地点。

  余有年下戏后赶回酒店,范空已经等在他房门前。门卡硬是刷了叁遍才刷成功。

  范空一口烟嗓凉凉道:“我不是来睡你的。”

  余有年在平坦的房间走廊上摔一跟头。

  范空的言行像一个只会输入和输出指令的机器人。他指着圆桌旁的椅子说:“能直接坐吗?”

  一早被余有年收拾干净的房间显得房间主人有洁癖。余有年慌慌张张,嘴上说着“请坐”,头却摇了两下。范空落坐。一份封存在牛皮纸文件袋里的剧本被端正放到桌面上,推到余有年眼前。

  “我想找你演这个剧本的男主角。”范空输入输出一句话。

  余有年没觉得自己愣了多久,但等到回过神来时,看见范空手表上的分针已经从一个数字滑过另一个相邻的数字。如果范空是带着警察来指证他非法聚赌,或者跟《他她他》的导演揭露他品行有问题,余有年都不至于这么如坐针毡。

  “我、我把钱都还给别人了。”

  “哦。”

  “戏我有好好在拍,不会造成许导的困扰。”

  “哦。”

  余有年刚说话头都没有抬,听见两声语气平谈的回应才疑惑地抬眼。范空有一点点白头发,没染黑,毫不遮掩。眼窝很浅但眼神很深邃。

  “你还做过别的比这更恶劣的事吗?”

  有信仰的人整天说死后会接受神的审判,余有年不信但觉得自己快死了,不是说范空是神,而是那些肮脏的事情好像瞒不下去了。余有年的眼珠往下滚动,盯着自己快要被掏出来的心脏,徐徐点了点头。

  “很好。”范空说。

  余有年一颤,猛地抬起头去确认范空的表情──平淡,接近冷漠。

  “我不需要干净的男主角。”

  余有年警告自己不要发出那种又蠢又毫无意义的声音,但嘴巴和声带跟他作对,一声短促的“啊”顺着木然开启的两片唇逃跑了。

  范空的五指短而粗,抵着剧本往前推。

  接下来的两小时,余有年一目十行阅读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