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甘入套
都有那么多衣服要洗呢?”

  嘉允住的职工宿舍就在走廊西边的尽头,为方便清理打扫,宿舍楼建造时,特意在每层楼的东西拐角处设置了两个以供浆洗的水池。

  夜半风清,人却燥。有人睡意浓,有人却从梦中惊醒辗转反侧。

  计许的梦是甜的,醒来后的空气却混着濡湿郁燥的腥气。是啊,在遇见嘉允之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多条裤子需要洗换。

  可那梦中荡漾着的情潮,陌生又促烈,他年纪不大,又毫无经历。因而有些事,早在命运齿轮碾合的第一秒,就已暗自下定结局。

  屋外鸡鸣犬吠,蝉声嘈乱。日照廊前,洒一地溢目灿阳。

  计许耳根烧得发热,轻咳一声,不作无谓否认。

  嘉允见状兴意更浓,凑上前替他蹭去鬓角的汗珠。隔着一张纸切面的距离,有人鼻息难耐,直扑向她颈窝。

  指腹残留的触感细腻柔软,此时仍留在计许脸侧。

  她问,你想我了么?

  一句晦暗不明的问话,未点明时间地点。而这暧昧的滋味,却从字里行间的气息中涌发蔓延,钻骨入血。

  计许半垂着眸,几不可见地点下头。

  想。他点头,他笃定。

  然而嘉允却渐敛起笑,斜坐在一旁。经过半晌毫无征兆的沉默后,她捏住计许的衣摆,百无聊赖地捻在指腹间搓了搓,抬眼说:“买东西的钱,我走之前给你。”

  计许转目看她,讷讷的,没出声。

  她笑一下,说:“刚和我那蠢爹吵了架,不好意思找他要钱,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找小童哥先拿给你。”

  耳畔是他逐渐沉长的呼吸声,如哀、似叹。

  就在嘉允快要心软时,门外有人经过,停驻在那许久。嘉允扯扯计许的衣摆,示意他向外看。

  凌莉站在门前,见他们俩亲密地坐在床上,面红耳赤地挪开眼,却怎么也挪不动脚步,直到计许看过来,她才快速打了个手语。

  计许回过神,站起来。他看向嘉允,又摸摸口袋,显然有些慌不择路。嘉允上前抓过他的手,对他说:“有事你先去忙。”似故意般,握着那张粗粝宽大的手掌捏了捏,“回头再来陪我玩。”

  他重重点下头,直到嘉允放开他,才起步往门外走。

  刚跨过门槛,就听见那女孩在背后喊他,“计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