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
�出家门,对社会招聘短期工薪酬待遇缺少概念,他也没饿着肚子。

  以前他不会迟到的。

  “吕竹,快快,时间很紧。”大人的声音萦绕在耳边,能随时清晰地取出调用,已然内化。

  “不紧的,妈妈,我的时间不一样。”

  大人感到不可思议,但看他已经在自己穿衣服自己洗漱自己爬上椅子吃外卖早餐,就什么都没说。

  她的一个眼神,一个急促的语调,就是他一天光阴序幕拉开必不可少的协奏曲。

  脱离了她,他就随身体自身的钟来行动。

  脚边有东西在动,他还是不肯睁开眼。

  他的意识里有一只手整夜整夜地抚摸他的背,随着清晨来临,昼与夜相交,意识里的阳光却始终停留在午后穿透窗帘的柔和状态,他必须依靠所有的专注力,才能组织出阳光像钢琴弹奏挨根挨根流连那白莹莹指根的情景。

  那手指尖尖细细,乳白色的皮肤覆盖,不同于她外表的瘦小,每根手指都是丰满而温暖的。

  她把他背朝上翻趴在她膝盖上,可意识里他已不是小孩体型,而她依然当他小孩包容,温柔得不可思议地,用指头滑过他的背脊,为他刚洗完澡的皮肤涂抹乳液,打着转儿揉过,熨帖按压他赤裸展现的皮,辅助吸,他舒服得脸深埋她腿缝,不敢吭半点声气,只要一出声,就会驱散了这一完美的梦。

  脚边的动静不依不挠,他不得不醒了,坐起来就看到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瞪视他,眼睛的主人,手正插进他脚边的行囊里。

  那人半边身体朝外,已进行到拿了就跑的地步,他离他还有一双腿的距离,想也没想,一拳揍过去。

  对,就是这样,不过用脚好像更有用!

  偷东西的那人见他突然醒来,如爆发的狮子动作迅猛,一时竟吓得没动,维持着被抓现行的原貌,手上两根手指夹着的正是他日结的工资,薄薄的一卷钱。

  他不知在想什么,拳头挥出一半,软趴趴落下,“叔叔,每次都找我,下次您能换一个人吗?”没睡醒的声音,嗲里嗲气,听上去像人不正经又像在调侃。

  那中年人明显就活络了,四脚抓地地爬出几步,起身就箭步冲远,生怕他还有后手。

  但人还没起跑,“苦主”就咚地一声倒回去,嘀嘀咕咕又蜷起那不算短的身板,睡回笼觉,压根就没有追财的心思。

  斜对面,一个人撇开脸,对着桥洞内壁,不停摇头,不停摇头。

 &em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