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燕歌行】(2.5-2.8)
��忽然传来一声凄叫,「不要」。

  一个人影从车上奔下,跌跌撞撞地闯入巷内。

  巷中的罪奴先是睁大眼睛,看着那个曾经权倾天下的身影,随即本能地伏身

  施礼。

  吕稚痛哭流涕,雪白的脸颊淌满泪珠,曾经的矜持全被抛到脑后,与方才的

  冷漠无情判若两人。为了保留家族最后一丝血脉,她已经狠下心让弟弟去死,即

  使死前受些折辱,忍忍也就罢了。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弟弟面临的会是如此屈辱

  的死法。

  张恽本是自家忠犬,反咬一口已经疼入骨髓。中行说是天子亲信,下手只会

  更加凶残。看到中行说手中那支带血的铜祖,姊弟之间与生俱来的亲情终于压倒

  了心底最后一丝侥幸。她踉跄着奔进永巷,脚一软,扑倒在程宗扬面前。

  「放过他,所有的罪孽,我一身受之。只要放过他,我可以放弃一切,当你

  的奴婢,我会一心一意服侍你……」。

  座榻上方,那张银制的面具泛着冰冷的光泽,就像一个无情的神祇. 他冷冰

  冰开口道:「张恽,你告诉她,当日田贵人怎么死的?」。

  「是」。张恽躬身道:「回太后,当日大司马下令,把田贵人被绑到那边的

  墙角,让人干了三天三夜,直到活活干死」。

  「福祸无门,唯人自招」。程宗扬道:「你觉得他可怜?我觉得他活该!当

  初那些罪奴哭也哭过,求也求过,有用吗?」。

  吕稚泪流满面,她忽然站起身,双手握住衣领,用力一分,只听「呲喇」一

  声,丝帛应手破裂,玄黑色的宫装被撕成两半,像黑色的羽翼一样飞开,露出中

  间一具雪玉般的躯体。

  张恽吓得脸都白了,像木头桩子一样扑地跪倒,一头磕在地上。在场的内侍

  仿佛被人掴了一掌,齐齐跪倒,额头贴着地面,恨不得把眼珠子挖出来。董昭仪

  等一众罪奴同样目瞪口呆。巷内一时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眼前不可思议的一

  幕震惊了。

  太后吕稚,母仪天下二十年,一手执掌六朝最强大的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