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也要去饭馆买了蒸馍给他。去年初夏,天下着雨,三个终南山里来的麦客寻不到活,蜷在巷头屋檐下避雨,我就让他们来家住了一夜。你庄老师一提起这些事就笑我,说我是穷命。柳月说:大姐还算穷命呀,有几个像你这般有福的呢!连那卖nǎi的刘嫂也说,你家女主人银盆大脸,鼻端目亮,是个娘娘相哩!牛月清说:他是说我骨子里是穷命。柳月说:这么说也是的。以前没到你们家,真想象不出你们吃什么山珍海味的,来了以后,你们竟喜欢吃家常饭,平日菜也不要炒,也不要切,白水煮在锅里,就是我们乡下人也不这么吃的。牛月清说:这样营养好哩,别人都知道你庄老师爱吃玉米面糊糊煮洋芋的,哪里却晓得每顿我要在他碗里撒些高丽参未儿!柳月说:可你总是不该缺钱花呀,穿的怎么也不见得就时兴,化妆品也还没我以前的那家媳妇的多!牛月清就笑了:你庄老师就这么唠叨我,你也这般说呀,真是我邋遢得不像样了?柳月说:这倒不是,但像你这年龄正是收拾打扮的时候,你又不是没有基础,一分收拾,十分人材就出来了!牛月清说:我不喜欢今日把头发梳成这样,明日把头发又梳成那样,脸上抹得像戏台上的演员。你庄老师说我是一成不变。我对他说了,我变什么?我早牺牲了我的事业,一心当个好家属罢了,如果我打扮得妖jīng一样,我也像街上那些时兴女人,整日去逛商场,浪公园。上宾馆喝咖啡,进舞场跳迪斯科,你也不能一天在家安生写作了!柳月一时语塞,停了一会儿,却说:大姐,庄老师写的那些小说你也读吗?牛月清说:我知道他都是编造的,读过几部,倒觉得入不到里边去。柳月说:我是全读了的,他最善于写女人。牛月清说:人都说他写女人写得好,女人都是菩萨一样。年前北京一个女编辑来约稿,她也这么说,认为你庄老师是个女权主义者。我也不懂的,什么女权不女权主义。柳月说:我倒不这样看,他把女人心理写得很细。你上边说的那些话,我似乎也在哪一部书里读到过的。我认为庄老师之所以那么写女人都是菩萨一样的美丽、善良,又把男人都写得表面憨实,内心又极丰富。却又不敢越雷池一步,表现了他是个性压抑者。牛月清说:你庄老师性压抑?说过了就笑了一下,点着柳月的额头说:该怎么给你说呢?你这个死女子,没有结婚,连恋爱也没恋爱,你知道什么是性压抑了?!不说这些了,柳月,你把剜来的草淋些水儿放到厕所房里yīn着去,大热天的在院子里晒蔫了,明日牛也吃着不新鲜。柳月去把青草淋了水放好,过来说:大姐,说到牛,我心里倒慌慌的。我们村发生过一宗事,好生奇怪的。是张来子爹在世的时候,光景不错,借给了张来子舅舅八十元,来子他爹一次挖土方,崖塌下来被砸死了,来子去向他舅舅讨帐,他舅舅却矢口否认。两人好是一顿吵,他舅舅就发咒了,说要是他赖帐死了变牛的,张来子听他这么说也就不要帐了。这一年三月天,张来子家的牛生牛犊子,牛犊于刚生下来,门口就来人报丧,说是他舅舅死了,来子就知道这牛犊是他舅舅脱变的,倒一阵伤心。以后jīng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