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   二拐子终于觉得自己不是干大事的料,发现这点他很痛苦,沮丧再次包围了他。

  这个夜晚,二拐子家里迎来了客人。芨芨天一黑便出了门,这骚货,骚得一天到晚门都不知道进了。

  客人不是别人,正是油坊的新巴佬七驴儿。七驴儿进了门,也不见外,将手里提的礼当放桌上,大模大样就给坐下了。二拐子慌得说,你看你,来就来,还提个礼当做甚哩?七驴儿笑着说,头次来,说甚也不能空着手。

  放了茶,拾了馍,二拐子就坐油灯下等。

  按他的判断,七驴儿这是无事不登门,他七驴儿现在是谁?下河院女人的红人,座上客,油坊大巴佬!能平白无故到他家串门?

  七驴儿先是不吭声,坐油灯下望,一动不动的眼神令二拐子头皮发麻。眼看望得二拐子坐不住了,才说,也没甚事儿,就是想跟你喧喧。

  喧,该喧,是该喧。二拐子应着声,却不知道该喧甚。

  院里,还过得顺心?

  顺心,顺心得很,二拐子连连点头,趁空又给七驴儿续满了茶。七驴儿笑笑,你看你,手抖个甚,我又不是少奶奶,也不是命旺,看把你吓的。

  我吓么?二拐子抬起头,不相信地盯住七驴儿。不怕,我有甚怕的?

  你是不怕,可我怕。七驴儿道。

  你怕甚?二拐子忽地抬头,一脸不解。

  怕马巴佬,怕六根。

  他们……

  冤哪

  七驴儿说完这句,不说了,专心致志喝茶。喝得那个有滋有味,直把二拐子肠子都喝出来了。二拐子猛就夺过他茶杯,喝个甚,不就一个茶么,喝个甚?

  嘿嘿,嘿嘿,你还是怕,比我怕。七驴儿yin阳怪气地说。

  我怕个头,大不了

  大不了咋?七驴儿忙把眼神凑过来。

  不说了,不说了,喝茶,喝茶吧。

  接着又喝。直到巷道里响起芨芨的脚步声,两个人谁也没再说二句话。七驴儿不想见芨芨,起身告辞。临走,突然又丢下一句话。

  这趟回来前,我见了一个人。

  谁?!

  你舅舅,二瘸子。

  菜子下种的季节再次来临,连着三场透雨润得谁都心里痒痒,恨不能找下河院多租些地种。少奶奶灯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