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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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府,三姨娘去了叶舒玄的书房。

  叶舒玄听她在门外哭哭啼啼不像样子,又是跪在门外死活不肯走,只得让她进门来说话。

  没有孟氏、叶昔昭在场,没有嫡庶之别,三姨娘说话便不再那样谨小慎微了。她看住叶舒玄,悲悲切切地道:“相爷,昔锦虽说是庶出,难道就不是您的亲生骨肉了么?堂堂相府闺秀,却要委身于一个穷秀才,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么?”

  “不怕。”叶舒玄心说他最窝火的事情早已发生过了,眼前这些事,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是真的不介意,随即索性说了心里话,“你也知道她是庶出,你是妾室,便该时时提点她言行。那秀才又怎么了?若是个上进的,日后还可夺得功名,怎能以出身论高低。”

  “可他已经二十好几了,哪一次不是名落孙山?昔锦若嫁了他,一辈子不就毁了么?”三姨娘又落了泪,“相爷难道真的忘了么?您与妾身说过数次要将昔锦许配给探花郎……”

  叶舒玄平静微笑,“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你怎能真的相信?怕就是因了此事,昔锦才敢在昔昭面前放肆。”

  “她毕竟还年轻,难免有糊涂的时候……再说,大小姐嫁的是永平侯,昔锦便是不如大小姐,也不至于落魄到这地步啊……”

  “你拿昔锦跟昔昭比?”叶舒玄笑容变得轻蔑,“且不说嫡庶之别,单就人品样貌,府中这些人加起来也比不得一个昔昭。这种话日后不许再提了。”

  三姨娘心念数转,跪了下去,啜泣道:“可是……可是探花郎的事已经被院子里的人传得阖府皆知,相爷要昔锦日后如何见人?她此刻哭的死去活来,万一生出轻生的念头又该如何?”

  叶舒玄依然笑得云淡风轻,话语却透着残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若胆敢生出那样的念头,只当我相府白养了她这些年。她想死,我就让她死。她死后草席裹身,弃于乱葬岗。你只管将这些话告诉她。”

  “相爷……”三姨娘身形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叶舒玄。

  叶舒玄神色一整:“你要明白一件事,相府欠了昔昭。你们这杆子闲人,不知感激,反倒处处与她攀比,着实的可恶!昔锦婚事我心意已决,你们要么痛快答应下来,要么就以死谢天下。回去吧!”

  三姨娘别无选择,哭着离开。不来这一趟还好些,来了倒好,只剩下了生死两条路。

  回房路上,所遇之人,看着她的眼神又回到了从前,透着轻蔑。近日境遇的好转,原来是黄粱一梦。她挂着泪,迷茫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