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因为发式改变,脸颊和脖子显了出来,我第一次喜欢起自己的模样,高兴起来。但我不想让大姐得意,脸上表情平淡。

  “啷个样嘛?喜欢不喜欢,吭一声。”大姐这天也一反常态,我越不理她,她越要讨我个好。

  “黄皮瘦脸一张,再打扮也是个丑样,一看就是受你欺负的。”我把镜子还给她。

  “好,好,幺妹,今天你生日,几岁了?”

  “62年生的,几岁嘛?”

  “十八岁,我的老天爷!我还以为你只有十五六岁呢。幺妹,今天是你生日,大姐也不知道,知道就会给你带个礼物。”

  我鼻子里哼了声,心里还是有些热,礼物她是不会送的,能这么说,就跟别人不一样了。

  “十八岁嘛,算一个大生日。这样,你今天要我为你做啥子事,大姐都愿意。”她说得真切,很诚恳。

  “此话当真?”

  “当真。我要骗人,可以骗的多着呢,还会骗自家幺妹?”

  我想了想,说:“大姐,我要你陪我到江边走走。”

  她笑了:“你那么一本正经,我还以为是啥子了不得的事呢。没问题,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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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俩出了院子,下着石阶,往江边走。

  我必须弄清,或至少明白一点点从小就盘绕在心头众多的谜团和阴影。所有的人都或多或少地知道一些什么,但都不肯告诉我,他们在有意组成一个巨大的阴谋,我就这么被框定在沉默之中。也许人人都落在别人“不言”的囚笼里,别人不说的正是我急切想知道的真相。不行,我决定把一切抛开,高考复习这种所谓的第一大事也搁在一旁,得问个明白,不然,我就活得太不清楚了——这么十几年!

  我庆幸自己还未完全丧失看人的本能:我生日这天大姐回家,我就逮住了她,认准了她。她比我大十六岁,生在我前头十六年,对我负有推卸不掉的责任,肯定有些事与她有关。是命运让她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解答我的疑问。

  大姐是唯一不与家里其他妹妹弟弟抱团结伙的人。她和母亲不停息地吵闹,吵得最厉害时,眼里充满了怨恨,或许这是因为她在众多兄妹中独享宠爱,才会如此撒娇。1969年毛泽东将闹遍天下革命的红卫兵,解散到农村边疆广阔自由的天地去,而大姐早在1964年就响应号召下乡,她是全国第一拨下农村的知识青年,比别人多受了好些年的苦。在农村待了九年才到四川边界一个山区的煤矿当工人。

  她在十八岁卫校快毕业的一刻,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