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详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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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姨一走,我不敢开他的床头灯,我终于摸到他的颈动脉了,很微弱的跳动,但是还有,我刚要转身去给他开氧气吸氧,就感觉有人轻轻抓着我的白大褂下面,我当时脑子就炸了,要不是自控能力强,怕是要飙出海豚音,我一低头看:

  他的胳膊因为我刚刚翻过来他,胳膊外展着,食指和中指正好插进我白大褂口袋里。

  那一瞬,我浑身一激灵。

  拎着他的袖口,移开他的手,立马开了他的床头氧气开道最大给他吸氧,三十秒不到,我估计的,张老师就推着抢救车进来了,护工阿姨去叫值班医生了。

  “老师,我不知道我摸得对不对,我感觉……”我解释,我怕虚惊一场了。

  张老师二话没说,上手摸了两下,“对的对的,韩旭。”大手一挥拉起床帘,赶紧打上通道,手上的血管已经瘪掉了,打不进去。

  “换脚。”老师说。

  脚也打不进去。

  “打大隐静脉。”老师终于在他的左右腿的大隐静脉各开了一个通路。

  我在一旁看得是一身冷汗。

  夜里的值班医生是可以睡觉的,而她们最烦的就是被叫醒。值班医生趿拉着鞋走进来,估计是没睡醒,或是有起床气,阴阳怪调地说:“哎呦!小张啊,你也是厉害哎,人死了你都打的进去啊!”

  如果说,护工阿姨是神一般的队友,那这个值班医生就是猪一样的队友,我看到张老师的脸刷的一下就凌厉起来,大声地正色道:“我打的时候人还是在的!”“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时候到现场的?!”

  你自己脑子要清楚,病房里不仅仅只有23床,还有其他病人的,你胡乱的一句话要是给别的病人听去误解了,再跟他家属说,你说这个责任怎么说得清楚?

  估计是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值班小医生,小医生脸都红了。

  “别忘了,你跟我是在一条船上的,你我是拴在一起的蚂蚱。”张老师在她耳边小声小声地提醒道。

  可能是病久,23床家属心里也早有预期。

  23床突然地走了,弄得我早上交班交了大半天,我都快虚脱,要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