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他开了大门,打算出去透透气,关门声震天响。

  路知意在听到那道关门声后,终于从卷子里抽身而出,对陈郡伟说:“作讲得差不多了,你自己试着再改一遍,我去趟卫生间。”

  她开了卧室门,看见空无一人的客厅。茶几有点歪,并不在原来的位置上,左侧一角有半个鞋印。

  她顿了顿,目不斜视往卫生间走。

  路知意并没有上厕所,她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初春的天气很冷,而蓉城又多是用的地下水,冰得和冷碛镇的井水有的一拼。她鞠了一捧水,往脸上浇了浇,那刺骨的寒意叫人浑身一个激灵。

  抬头看着镜子,她看见湿漉漉的自己。光线充沛的狭小空间里,她那暗沉的皮肤无处遁形,高原红一如既往停在颧骨上。

  她伸手摸了摸它们,然后又看见自己的手——一双布满薄茧,粗糙难看的手。

  看着看着,面上有水珠滚落在手心,她以为是刚才打湿脸颊的自来水,可那灼热的温度简直像是要烫伤她被冷水浸湿的皮肤。

  她擦了把脸,抬头看镜子。

  镜子里的人在哭。

  她有些诧异,有些怔忡,好像一时之间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

  她是个很坚强的人,从小就懂事,父母不在身边后就更懂事了。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完美诠释了这一点。

  就连高一的时候,站在台上念那篇《我的父亲》,被班上的男生一语道破真相,她也没有哭。

  可是此刻,站在陈郡伟家,把自己藏进卫生间里,情绪却来得汹涌突然。

  路知意把水龙头拧开,水流哗哗作响。

  她想,她就浪费一次吧。

  就这一次。

  不是她不节约水资源,实在是不想让自己变得更狼狈了。

  她扶住那纤尘不染的水池两侧,埋着头,滚烫的热泪也像是眼前的水龙头,一旦拧开,就开始肆意流淌。

  视线模糊了。

  脑袋里嗡嗡作响。

  浑身血液都在往头上冲。

  她平静地讲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课,却在此刻记起了陈声说的话。

  所有的话,一字不差往耳朵里钻。

  “你在做梦吧。她看不上我?她凭什么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