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蒿里
�仅余五百……”

  “能与五百士同死,儋之幸也!”

  田儋看向浑身伤痕的田横:“横弟,还能战否?”

  田横大笑:“兄长曾告诉我,刑天断首,尚能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何况我只是坏了条腿?”

  “好!”

  田儋深吸一口气,看向越来越近,越来越多的秦人,下达了他作为“齐国相邦”,最后一道命令。

  “开门,迎敌!哪怕是死,吾等也要力战而亡!”

  没有人反对,内城大门缓缓被推开,高唐台上的众人,皆持兵刃,直面秦军的强弓劲弩。

  田横虽然嘴上说自己能战,可实际上,他的伤入骨,往前走了几步,差点一个不稳摔倒,还是田儋扶住了他,将他搀了起来。

  “兄长……”田横有些哽咽,他的亲哥田荣已被斩首,但从兄田儋,亦如亲兄。

  没有更多的话,像小时候一样,兄弟相互扶持,一个拄着矛,一个握着剑,红着眼看着十倍二十倍于己的秦兵包围过来。

  田儋忽然笑了。

  “吾等虽死而无悔,然此情此景,无歌相和,真是可惜。”

  “谁说无歌?”

  田横却扶着矛杆道:“吾等在那小岛上,别无他事,唯独慷慨悲歌,能打发些许时辰。但那是一曲为人送葬的歌,兄长要听么?”

  “葬歌?再好不过!”

  田儋抚掌大笑,秦军更近了,几乎能看到他们甲胄的纹路,事到临头,他看到旁边不少人仍然止不住地发抖,直到田横那豪迈悲怆的歌声响起。

  “薤上露,何易晞……”

  从沙门岛上归来的海寇们张开了嘴,用沙哑的嗓音,跟上了田横的歌声。

  “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

  ……

  悲怆豪迈的歌曲,在高唐仅存的高台上响起,也传到了黑夫的耳中。

  齐人的歌,黑夫听不懂,让人将伪军翻译晏华、莱生喊来,问那些将死之人在唱什么?

  晏华听了听后,脸色发白,良久无言,莱生则垂首说,唱的是:

  “蒿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

  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少踟蹰!”

  他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