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夜祟影
�床暖衾……欢姨娘没睡好不成?第一日便这模样,老爷见着,不说你,倒是得怪奴婢招呼不周了。”

  欢娘瞧自己这样子,也确有些憔悴,寡居之屋,又刚搬进来,自然没有购置脂粉,恳请韩婆子去找个年轻小鬟看能不能左一些妆面上物事,稍微打理一下容貌。

  先前跟袅烟住一块儿,欢娘见她就有个竹制妆奁,里面装着胭脂香粉眉石,穷人家闺女儿也爱美,自己赚钱买花戴。

  韩婆子晓得她想法,也就去拿了些过来。欢娘将胭脂膏用水调淡了一些,对了铜镜,均匀晕略显苍白两个颊上,又用茉莉花籽粉放手心儿一小坨,搓平展了,用嘴吹了一道,才抹脸上,后将黑眼圈摁了摁,再换上韩婆子备好月白裙衫。

  韩婆子见她才三下五除二功夫,便精神了不少,宛如变了小半个人,却又不像时下粉堆三寸高那般浓艳逼人,道:“这浅妆上得好,明明擦了粉,又像是没有擦过,清透清透,不叫人讨厌。瘦马馆姑娘们,可都是这么个化法儿?”

  欢娘心忖哪能不清透,材料不多,身份限制,充其量画个裸妆提提精神罢了,点头笑:“各有各化法。”

  韩婆子见她稍稍上了一些淡胭薄脂,套个孀寡穿素衣裳,也是遮不住面泛桃花,咋了咋舌,含沙射影地咂:“听说瘦马总有嫁给七八十老头儿,原先觉得苦命,现看来,倒也不一定,再怎么着,也有个男人,管他那器物中用不中用,指不准还能享受几年男女乐趣,有福气话,还能得个子嗣养老……”

  话不好说全,言下之意无非便是欢娘连那几年光阴乐趣都没,别提享儿女之福。

  欢娘不想被她说垮了心情,将头一偏,望了敞窗外头,一指:“那院子,是家中谁住?”

  韩婆子瞥一眼,道:“家里账房库子。”欢娘心里疑窦一生,脱口:“账房?”

  韩婆子当她不懂,道:“收罗家中店契地契货仓锁匙库房,平日由一名赵相公做账房,成大娘夫婿成管事也帮忙料理着。娘子问这个作甚?”

  欢娘忙回应:“没什么,只是见到跟我这边隔得近,以为是哪位家人,想着还得过去拜访拜访。”

  韩婆子瞧她一眼:“库房安东院这头,也是老爷早年想将家业交到小公子手上,自小叫他耳濡目染,熟悉熟悉家中过往账目……谁想世事不由人。”

  欢娘再不多说了,整理了一番,便与韩婆子去了主院正厅,给郑济安夫妇请安。

  来了正厅这边,除了郑绣绣仍是禁绣楼里,郑家大半人都聚全了。

  郑济安坐上位,柳倩娥旁,身着一袭茄花紫绘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