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舅老爷
个人甘愿冒着上断头台风险,一干人明里不敢,暗下妄为不少。

  有些爵位高或者名声清廉,怕被有心人当成把柄弹劾,也有将店铺顶他人名字,私下瞒了朝廷做这些黑市买卖。

  时日一久,京城各路生意门道儿被皇亲国戚们蚕食瓜分,已经趋近饱和。

  肇县位处江南一带,虽比不上京城繁华富庶,却人口密集,天然资源丰富,又是开国战乱后朝廷重点关照修生养息之地,民生发达,也算是贵人们近来瞄中捞外水宝地。

  那老郡王肇县有私产也并不稀奇,派来个正宠幸武官来视察产业,该也是常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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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济安窝着一口气儿,陪答陪坐陪茶,三陪到底捱到日头又高了些,霍怀勋见这前胸贴后背、面无二两肉郑老儿坐久了,脸色惨青,袍下两个乌头靴都打颤,生怕把他熬死了,才撩袍起身:“看这时辰也差不多了,昨晚贵宅叨扰了一夜,就不多逗留了。”

  郑济安一听,回光返照一般,刷地站起来,疾步往大屋外头走去:“老夫送大人,送大人。”

  霍怀勋见他起死回生,一副如释重负喜气洋洋,哪儿像是送大人,分明是送瘟神!鼻腔一哼,不顺气儿了,绿着一张俊朗脸,停住:“隔几日,得去曹家庄查视水田,听闻郑家庄子上也有田产,我头次去那边,道路情况不大通熟,郑爷可有兴致一同前去?”

  郑济安见他骤然停下步子,心中已水桶般七上八下不知又打什么主意,一听他要自己陪着下乡巡田,嗓门儿隔住似,脸红一块白一块。

  这货替主子巡产,命自己伴行开道,简直一派狐假虎威!可郑家曹家庄有田产事儿他都提前晓得,分明有备而来,不容拒绝。

  官字两个口,何况这人有皇气罩着,郑济安致仕前也是父母头顶天,自然晓得不好得罪,只好拢袖屏气,答应下来:“大人说甚便是甚。”

  霍怀勋这才满意,猛拍郑济安骨瘦如柴肩膀:“你我私下叫什么大人,要论桐城称呼,我还得叫你一声年伯父,年伯身子不大好,无须亲送了,折了骨头,还怎么陪我下田?我自行出府,顺便活络活络腿脚,坐久了,酸麻。”

  论桐城称呼,你还是个逃通缉犯,还是老夫亲自押盖缉文公章呐!郑济安心头叱骂,却不得不站门槛儿后头,叫家奴好生牵引着,目送离了正堂。

  甫一见人影儿没了,郑济安忍不住心头火气,扯了喉咙开骂:“杀人放火舔屁股卖五脏道能鸡犬升天,像我儿子这样纯良孩儿,怎老天就不开眼,偏偏收了去?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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