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九十二章冬日的塞北城
是满足的,甚至近似于快乐。

  但我从未见过她的笑容。

  有时她会忽然默默出神,当我唤她,她回望我的目光有一闪的陌生与冷,令我觉得凛然,与刺痛的悲哀。

  她会在夜半更深时从梦中惊醒。她在黑暗中灼灼地望我,眼中闪烁的不知是什么。但是往往在下一刻,她又紧紧地拥抱我,仿佛生怕失去我,正和什么奋力抢夺。

  我知道那和她抢夺我的是她另一半的心。

  冬天已不知不觉地来临。入夜很冷。

  我房中的炭火偶尔爆出一两声轻响,听声已觉得温暖。除此之外只是寂静,静到我常常可以听见两颗心时而一致时而不一的跳动。有时我霎那恍惚,觉得整个世界只缩到如此微小,而我所剩的只有这一点安慰,这一点温存。

  我是幸福的,当天凝晚紫朔风初静,我们当庭暖酒或是漫步无言。

  我是幸福的,当风寒霜重而房中温暖,我们闲敲棋子落灯花。

  我是幸福的,当我见他垂头凝思的神情,他的笑容,他扬眉时一点轻藏的傲意,他望我时眼中偶尔闪动的波光。

  我无论如何是幸福的,当我熄灭灯火,在忽然沉下来的黑暗里发现我身边有他,我可以紧紧地拥抱他,谛听他心跳的声音。就算人生常在的只是寂寞,世上所多的不过苍寒,至少还有一个人愿意让我听见他心跳的声音。至少还有这样一个人。

  我放过我自己。我放任自己享受所有这些幸福。

  但是,冥冥中有什么并不肯将我就此放过。

  我开始做重复的梦,梦中见到的是我的父母。

  他们从不说话,只是看着我,以一种绝望到极点的灰色的惨然。

  事后他仍如常起居,只字不提他的旧伤。

  但每次他稍有异样,我都会不由自主地心惊。他有时发觉,会向我一笑,意似安慰又是歉然。

  然而我的担心并不多余。他旧伤发作得越来越是频繁,一个月之中竟有三次。终于我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不请大夫诊治。

  他淡淡道:“能治我的也许只有伤科圣手叶如居,但此人多年以前就已不知所踪。”

  “那么便去寻访他。”

  他静静一笑:“也不是没有找过。”

  “那么,”我说,“也未必非他不可,京城里的名医还有很多。”

  他着意地看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