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们也六年了吧。”朱韵算了算,“挺久了。”

  任迪抽着烟,不带任何情绪地说:“人是会变的。”她笑着问朱韵,“你说这世上不能‘同甘’的人多,还是不能‘共苦’的人多?”

  “都很多。一直过得好,忽然不好了就会出问题。如果一直过得很苦,忽然变好了也容易出问题。”

  “没错。”任迪轻描淡写地一笑。“任何感情都扛不住时间和变化。”

  “总之,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太上火,看开点。”朱韵说。

  “哟,现在都轮到你来开导我了?”任迪把烟直接捻灭在桌子上,扯了扯嘴角。“你管好你自己得了。”

  “想开点。”

  “你怎么跟一老太太似的。”任迪忍不住道,“你以前不这样啊,现在怎么越来越往付一卓发展了。”

  朱韵:“你别骂人啊。”

  如果说这些年朱韵的“老朋友”里,谁过得最好,恐怕只有付一卓了。

  六年下来,这位拉丁巨人不出意料还是没有固定舞伴,但他也不愁,在城西自己开了个舞蹈班,专教小朋友跳舞。

  朱韵曾经去过一次,舞蹈班开设在一个很普通的小区里,不过他品味高,装修很讲究,朱韵去的那次正好赶上表演,昂贵的进口地板上坐了一堆家庭主妇,看着自己的小孩在前面一顿狂扭。

  说起来,任迪能跟付一卓认识,也是朱韵的“功劳”。

  当年付一卓费了死劲终于大学毕业,被他爸抓回去经商,后来他偷偷跑出来,到这边开了个分文钱都挣不到的舞蹈班。只不过他自理能力差,刚开始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从何入手,他在这又没熟人,只能求助朱韵。

  当时朱韵正在美利坚披星戴月点灯熬油,就把这件事托给任迪了。

  “傻逼。”

  ——这是当年任迪初见付一卓的时候给出的评价。

  几年过去,她的评价改了。

  “厉害,”任迪又从烟盒里取了根烟,懒懒地说,“我见他的次数也不多,但他几乎没变化,次次都那样。这年头能让自己开心是最大的本事……要喝酒么?”

  “别喝了,你都喝多少了。”

  “别拿你的酒量跟我比。”

  朱韵白她一眼,起身想去拉窗帘,被任迪吼住。

  “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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