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寻找鉴定《清明上河图》的关键

  老徐看了我一眼,啥也没说,一转身就走了。我心想前两次问,他都没生气,怎么这次就恼了呢?

  老徐走的时候,没告诉我继续拓哪一块碑,我整个人闲下来,突然一下子反而不习惯了。我怕我闲下来又胡思乱想,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决定还是去找老徐问问接下来该拓什么,我刚一进营房,老徐恰好从书房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摞稿纸。

  我一愣,这是要干吗?老徐把稿纸递给我:“校对。”然后背着手出去了。

  得,我从拓匠又改行当编辑了。

  这一摞稿子,正是上次我在他书房里没偷看的那堆。我现在得了老徐允许,可以放心地阅读了。不过说实话,这稿子我说做校对真是有愧于心,人家写的一手小楷极为漂亮,纸面整洁,一滴多余的墨迹都没有。拿到封建时代,可以去考状元的——这还用得着我“校对”么?

  我躺到行军床上,选了个舒服姿势,摸着那条大狼狗的脑袋,一页页看下去。这部手稿的名字叫作《南京考碑记》,一看就知道是说南京碑帖的事。我刚一读序言,就大吃一惊。

  徐舒川在序言里说,他的父亲徐年当年是孙中山先生麾下的一名卫士。孙先生葬在南京以后,他父亲自告奋勇,成为护陵部队的一员。1949年南京解放,解放军和护陵部队和平交防,徐年随即退伍。凭借抄得一手好碑的技术,徐年调到在南京市文物商店工作,负责碑帖。徐舒川从小就跟随父亲长大,深受影响,对古碑有了极大的感情。

  难怪老徐住在这间废弃的营房之中,原来他和中山陵有如此深厚的渊源。

  老徐说,南京六朝古都,两千多年历史,可是历代居然没有一部南京碑刻集成,更无人筹办南京碑林,实在可惜。古都古迹,历代战乱毁了不少,“文革”期间又砸了许多,改革开放万象更新,许多地方破土动工,又不知有多少被砸毁。他眼见南京文化就这样一点点流失、遗忘,魂魄无处归依,遂发下誓言,要在有生之年访遍南京碑刻,一一重拓,使前人心血,不致流散一空。

  我这时才意识到,老徐并不是让我来校对,拙于表达的他,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回答我问题的。

  他这个答案,可着实把我惊呆了。现代人,谁还会有这种想法,把自己的一生沉浸到寻访古碑的事业中?偏偏只有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这么一条清冷狭窄的路。老徐的寡言,他的离群索居,也许正是因为这种执着的孤独吧。这是个真正有古风的隐士。

  他也许是傻,但谁又能说他的人生不够如意呢?我怀着这样的念头,翻开书稿的正文。正文的第一部分是各种古碑的碑文原稿,一部分则是考据碑文内容、立碑时